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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律交流
為什麼查我？
──淺談警察臨檢盤查的合法程序
*陳柏愷
在路上遇到警察臨檢怎麼辦？許多民眾的想法是，如果自己沒有做壞事，查一下，不會少一塊肉。但若是遇到警察要求前往警局、離開車輛、或開後行李廂檢查呢？人民可不可以拒絕？依法律規定，只有在「符合特定法律要件」之情況下才可以進行這些要求，但一般民眾往往無從知悉何謂「符合特定法律要件」。如路上人潮來往，僅針對你一個人要求拿出身分證查驗且未說明原因，而你又剛好沒帶身分證，警察可否因此將你帶回警局？抑或開車在路上被攔檢，警察可否叫你下車、打開後行李箱檢查？
 ■圖為玉井分局臨檢及取締酒駕勤務照片
簡析臨檢盤查程序
一、臨檢盤查的發動要件
按照【警察職權行使法】(下稱同法)之規定，臨檢盤查時，警察首先必須表明身分並告知事由。
所謂「事由」不是隨便說個理由就算，必須符合同法第6條規定的6種事由之一，才能發動臨檢：
1.合理懷疑其有犯罪之嫌疑或有犯罪之虞者。
2.有事實足認其對已發生之犯罪或即將發生之犯罪知情者。
3.有事實足認為防止其本人或他人生命、身體之具體危害，有查證其身分之必要者。
4.滯留於有事實足認有陰謀、預備、著手實施重大犯罪或有人犯藏匿之處所者。
5.滯留於應有停(居)留許可之處所，而無停(居)留許可者。
6.行經指定公共場所、路段及管制站者。
所以，警察不能在路上隨機攔下一個人，就說要盤查，必須要表明身分，並且告知人民有符合上述「合理懷疑」、「有事實足認」的情形，才能進行盤查。實務上曾有執勤人員以該地為「公共場所」為由，表示可以進行盤查。然法律規定的是「指定」公共場所，並非只要是公共場所，即足當之；且亦非執勤人員可以「當場指定」，同法第6條第2項規定，所謂「指定」，要「以防止犯罪，或處理重大公共安全或社會秩序事件而有必要者為限。其指定應由警察機關主管長官為之。」如果是駕駛交通工具的情形，依法也必須「已發生危害或依客觀合理判斷易生危害」，才能攔停。
二、臨檢盤查的內容
符合表明身分、告知有如上所述之事由後，才可以「開始臨檢盤查」。然而開始盤查之後，是不是如同電視劇、電影中一樣，可以搜身、檢查車輛、帶回警局，樣樣都來？依照法律規定，執勤人員原則上「只能查證身分」，且就算人民沒帶身分證，也可以詢問姓名、身分證字號，除非上述方式都顯然無法查證，或在現場查證有不利受檢人或有妨礙交通、安寧的情況，不然執勤人員不得要求人民至警局進行盤查；查明身分之後，就應該讓人民離開，且從攔停起不得超過3小時。
至於搜身，除非有「明顯事實足認其有攜帶足以自殺、自傷或傷害他人生命或身體之物者」，否則警察也不得檢查人民身體和攜帶之物。攔停交通工具的情況，原則上亦只能查證件，或進行酒測，除非「駕駛人或乘客有異常舉動而合理懷疑其將有危害行為」、「有事實足認其有犯罪之虞」時，否則不能強制人民離車、檢查交通工具。
人民如何保障自身權益
法律上雖然如此規定，然若真的遇到不合理的盤檢時者，該怎麼辦？實務上很常發生的是，警察一來劈頭第一句話就要求人民出示身分證件，依法律規定，必須要「表明身分並告知事由之後」，才能查證人民身分，如未遵守，依警察職權行使法第4條第2項規定，人民是可以不同意、直接拒絕盤查的。
如警察不符前述各種要件，堅持要求同行至警局、檢查身體、離開車輛或要求打開後行李箱等，人民除依法可以拒絕、提出異議、要求填寫異議紀錄單並要求交付存證之外，因為這些行為涉及妨害自由或違法搜索，屬於刑法上之犯罪，可直接撥打110報警。此時記得記下執勤人員臂章上的編號，如有必要時，事後方知應向何人追究責任。
另外，實務上警察往往會以「妨礙公務」為由，要求人民必須乖乖配合。然刑法上妨害公務罪，必須要以「強暴脅迫」的手段，也就是說，人民要有施以暴力，才會涉及本罪，如果只是消極不配合，並不會構成妨害公務罪。
結語
雖然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535號解釋及警察職權行制定後，臨檢盤查的正當法律程序已經明文化，然因為在該法於民國92年制訂之，賦予警察臨檢盤查權限的警察勤務條例，並沒有明確規定程序要件，臨檢的場所、路段、方式，往往由執勤的警察自行裁量決定，這些實務上的「舊習」，是否已經不復存在？當然，沒有遇到是萬幸，如果遇到了，因為事涉人民受憲法保障最重要的人身自由，法律仍是我們保障自身權益的最佳工具遇到不合理的臨檢盤查，記得請執勤人員提出法律依據，別讓自己的權利睡著了！
*作者為群立法律事務所實習律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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